消費者維權;有人說他們是惡魔,打著維權的旗號行敲詐的事實,為了私利,浪費政府資源,損害商家品牌,擾亂社會秩序。 ?
? ? 前不久,《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實施條例(征求意見稿》公布,知假買假將不再受條例保護!這對職業打假人而言,究竟是寒冬還是黑洞?“職業打假人”會不會從此在人們的生活里消失了?在這個特殊的節點,王嘯宇向南都記者梳理了自己的經歷,這其中不乏展望,亦有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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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超市員工變身“打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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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93年10月31日,《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出臺,一年半后,22歲青島青年王海購買12副假冒耳機索賠,全國**職業打假人誕生,之后全國各地冒出無數個“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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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來自陜西的王嘯宇,今年還不到四十歲,住在長安一個月租200多元的廉價出租屋里,僅憑業余時間做水電工的微薄收入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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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06年8月24日,這**是他入職長安沃爾瑪的日子,他一干就是十年。而在去年8月,王嘯宇從沃爾瑪離職,以另一種方式繼續著他和沃爾瑪的聯系,那就是打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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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走上職業打假路的初衷,王嘯宇不得不提起他的老東家沃爾瑪。“因為我曾在沃爾瑪工作過十年,我對它有一種特殊的感情,我希望它能越變越好。”王嘯宇在接受南都記者采訪時說,他辭職后自學法律,主要學習 食品安全領域的法律法規。他這一年主要投訴的也是老東家沃爾瑪出現的問題食品,大概有100次,對簿公堂的至少有7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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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王嘯宇提供的材料中,有不少法院文字材料,也有錄音材料。“對付他們,一定要有足夠的證據,不然他們就會耍賴不承認。”王嘯宇坦誠,要打假不容易,一定要證據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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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嘯宇自豪地說,“現在老東家都把我列入了黑名單”。每次他一踏進老東家的大門,商場監控的面部識別系統就會把他認出來。然后就會有好幾個穿著便衣的工作人員緊跟著他,試圖讓他放棄購買。就算逃脫了工作人員的阻攔,買單過程也是異常艱難。**原本的收銀員會被高層領導代替,然后就會被告知商品下架而拒絕王嘯宇的購買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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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熟悉了沃爾瑪的套路以后,王嘯宇曾故意試探性做了一個實驗。進入沃爾瑪之后,他故意拿了一個合格的食品去收銀臺買單。不料還是像之前一樣,先被沃爾瑪商場高管攔截了下來,然后派工作人員去貨架上檢查商品,但*后還是被告知商品下架無法購買。明明是合格的產品,為什么仍被拒絕購買?王嘯宇說:“因為他們的工作人員對商品合格與否的相關問題也并不了解,他們認為我買的就是有問題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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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對于王嘯宇的“打假”經歷,沃爾瑪相關人士明確向南都記者表示:不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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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筆賠償拿到6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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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職業打假人”活躍在東莞,已經不是秘密。通過QQ界面搜索“東莞職業打假群”,能發現近20個QQ群。“職業打假,是國家支持和鼓勵的暴利行業。”這是東莞一個職業打假群的簡介。有知情人士表示,東莞至少存在上千人從事這一行業。王嘯宇說,并沒有傳說中的那么多,很多都不是專業的打假人,他們都是普通消費者,因為買到問題產品而聚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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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對于外界所說,職業打假人“月入10萬元少見,兩萬元可能有”的說法。王嘯宇并不認同,他說,“職業打假人”的收入來源主要是獲得商家賠償,途徑有兩個,一是通過現場索賠,二是通過法院起訴。直接索賠會快很多,如果通過法院起訴則要走很長的程序,比如勝訴獲得1000元賠償,但還要付出幾百元的成本,比如車費,印刷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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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嘯宇回憶,自己的**筆賠償6000元就是來自老東家沃爾瑪,貨架上出現過期的核桃仁,當時超市發現問題后現場就說給3000元私了。偏執的王嘯宇沒有答應私了,而是將老東家告上了法庭,因為證據充足,他獲得了法院判決的6000元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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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專盯超市食品安全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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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職業打假人一般分兩個領域,一個是商品質量,一個是食品安全。王嘯宇說,東莞的大部分都是食品安全方面的打假,這方面要求的技術含量不高,也賠不了多少錢。真正懂技術的人,一般會選擇信息標注錯誤,例如分清灌裝日期和生產日期,或者出現兩個日期,還有就是能量虛假和成分虛假的產品,這些專業的打假人一旦發現這些產品,他們就會全國性購買,那*后賠償就非常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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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一年來,王嘯宇死磕的對象就是老東家沃爾瑪的食品安全問題。昨日上午,南都記者致電東莞沃爾瑪百貨有限公司長安店的代小姐,試圖了解王嘯宇與沃爾瑪之間的糾紛,代小姐一聽到王嘯宇的名字,馬上掛了電話。南都記者隨后致電另外一名梁姓負責人,該負責人表示,確實有聽到過王嘯宇跟沃爾瑪的事,但具體情況還要找相關負責人了解后才能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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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都記者隨后從中國判決文書網查詢發現,關于王嘯宇的法律判決文書有19個。跟沃爾瑪有關的就有16個,14個是產品責任糾紛,兩個勞動合同糾紛。與東莞沃爾瑪百貨有限公司長安廣場分店的法律判決文書有12個,涉及惠州沃爾瑪深國投百貨有限公司惠州崇雅分店產品的4個。其中還有廣州市好又多(天利百貨商業有限公司東莞虎門分公司產品責任糾紛和東莞市天虹商場有限公司長安店產品責任糾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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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從判決文書的糾紛問題看到,王嘯宇針對的問題都是超市出現問題食品,要么過期,要么變質。王嘯宇說,他擅長的就是食品安全領域,他辭職后的3個月,都在研究 食品安全法和消費者權益保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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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打假維權的路并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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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打完*后兩個官司,準備休息一下了。”王嘯宇說,這一年,自己不是在商場找問題產品,就是在法院打官司。王嘯宇告訴南都記者,其實大部分商家在面臨職業打假人提出的貨架商品存在問題時,一般都會選擇私了。一旦被有關部門檢查出商品有問題,商家則會面臨上萬元的罰款,所以大部分中小商家都會選擇花幾百上千元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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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走法律的路,不好走,走法律程序維權一個案件*快都需要半年,維權成本非常高!”王嘯宇說,自己是那種不肯私了的人,因為他就是想讓商家規范,不能違背良心作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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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嘯宇介紹,在發現問題產品的時候,他一般都是先錄音錄像,固定好證據,然后有計劃地購買一批次問題商品,到收銀臺買單保留票據。完單就立馬告知商場的收銀員商品存在問題并指出問題所在。然后工作人員則會通知上級管理人員,檢查貨架上的問題商品。這時就會發生兩種情況,如果商場工作人員在不知其錄像的情況下,往往會否認該問題商品是在該商店購買并要求報警處理;另一種情況是商場工作人員在得知有錄像視頻則會要求私下協商解決,“他們一來就直接問想要怎么處理、需要賠償多少錢,而且態度十分傲慢”,王嘯宇向南都記者表示,他不接受現場協商私了賠錢解決,*后就是撥打12345或110報警,通過法律途徑解決,去法院起訴商家。這樣一來二去,一個案件就會花上大半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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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程序比較復雜,又賠不了多少錢,很多顧客買到問題食品后,一般都會選擇私了。”王嘯宇說,因為很多顧客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態,導致很多商家不重視,*后這個問題解決了,另外一個問題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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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想起一年多的打假路,王嘯宇表示一共就贏了十幾場官司,加起來1.6萬多元。而大多數情況下都以證據不足為由敗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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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打假人生存環境或更加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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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國家工商總局近日公布了《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實施條例(征求意見稿》,其中一條款引起熱議,“消費者為生活消費需要而購買、使用商品或者接受服務的,其權益受本條例保護。但是金融消費者以外的自然人、法人和其他組織以營利為目的而購買、使用商品或者接受服務的行為不適用本條例。”這意味著:如果《征求意見稿》*終實施的話,知假買假的職業打假行為將不再受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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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對于這個新規,王嘯宇并不認同。職業打假人的生存環境以后會更加艱難,今后維權成本將會更高。王嘯宇說,現在職業打假人隊伍,人員構成確實非常復雜,能力和水平也參差不齊,不排除新入行的打假人,向商家購假索賠當中出現一些問題,但不能因為這些瑕疵就否定了打假人的社會推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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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從一個“門外漢”到職業打假人,王嘯宇花了3個月專門學習相關法律,了解食品安全的相關法規,甚至連起訴狀都是自己親自寫的。而對于自己的角色定位,他有很清晰的認知,這一行的底線一定要依法維權,不要超越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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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嘯宇更希望,若干年后,職業打假人會因為沒有假可打而消失。同時也希望,生產企業嚴控質量關,不讓問題產品流出市場。出售商品的商家要嚴把進貨渠道,提高員工相關方面的專業知識,正確處理消費者投訴,而不是采取私了掩蓋問題。也希望消費者都能拿起法律的武器維權,政府部門也都能負起責任,這樣的話,職業打假人就沒有必要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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